第53章 站點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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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澤發現他媽最近有點奇怪, 老是等到他要去上班了還沒從房裏出來，晚上和她聊沒兩句話, 早早就說要去睡了。
一天兩天的倒是沒什麽, 這都好些天了。
他媽怎麽變得這麽嗜睡了？
心中一驚，難道是之前的病癥覆發了？
他頓時後怕了起來，擔心他媽這一睡，又會像之前那樣一覺不醒。
食不甘味地吃過早飯，陳雪姣察覺到還關心了一句：“你這是怎麽了, 心神不寧的？”
簡澤笑了笑，“沒什麽，我去看看媽起來了沒有, 你收拾一下，待會兒我送你們去幼兒園。”
“好。”陳雪姣應道, 又繼續督促孩子吃飯。
這段時間，夫妻倆都提早了一些, 簡澤好送母子倆去幼兒園那邊, 之後再去公司, 陳雪姣則可以自由活動，也算是小家庭培養感情的一種。
簡澤走過去他媽的房門口，敲了兩下, 開口問道：“媽, 您起來了嗎？”
房間裏的夏樹這會兒正盯著鏡子裏自己臉上的毛孔看，敲門聲冷不丁把她嚇了一跳。
她趕緊壓著嗓子應道：“要了，要起來了, 你們要出去了吧，路上註意安全啊。”
她及時出聲稍稍安撫了簡澤不安的心，“媽，您最近起來得晚，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被他這麽一問，夏樹心道果然，稍稍拔高了聲音，表現得很有精神頭的樣子，“沒有不舒服，媽醒著呢，就是現在喜歡賴床，你不用擔心，我要是不舒服就給你打電話。”
“那好，那我們等下就出門了，您早些起來，多出去走動走動身體好。”
“嗯，我知道了，你們去吧。”
一大早的小插曲就這麽過了。
夏樹坐回床上，盯著新買的一頂帽子悠悠嘆了口氣。
她又年輕了幾歲。
這本來是好事，每天都能看見自己不再衰老的樣子，逐漸有了年輕時候青春的影子，誰能說不開心？
可換個角度想，她若是比兒子年輕甚多那不就成了老妖怪了？
路上碰了個不熟悉的，還能當做不認識，要是熟悉的找她呢？
晚上，簡澤陪著夏樹說話，沒過多久，簡嘉敬就從房裏跑了出來，撲到夏樹和簡澤的中間。
夏樹抱過孫子，“做完作業了？”
“嗯，媽媽和我一起做的。”簡嘉敬哈哈笑著，奇怪地瞅著奶奶/頭上的帽子，“奶奶，你為什麽晚上還要戴帽子啊？”
夏樹聞言臉色僵硬了一下，笑著說：“今天出門，回家忘記脫了。”
簡澤被這麽提醒也有了一絲怪異。
隨後就聽到兒子比劃著自己的小腦袋說道：“是不是奶奶的頭發變黑了，不想讓爸爸看到啊，爸爸白頭發好多了。”
夏樹聽到孫子無心的話暗覺糟糕，佯裝打了個哈欠，“爸爸工作太辛苦了才會長白頭發，嘉敬以後要好好孝順爸爸知道嗎？”
簡嘉敬仰著小臉蛋：“嗯，愛爸爸。”
簡澤卻是想到了上回兒子也說過同樣的話，疑惑地看了他媽兩眼，這一看，不禁說道：“媽，您是不是變年輕了啊。”
一句話叫夏樹心驚肉跳，面無波瀾地瞄了他一眼：“媽變年輕你還不高興了？”
簡澤笑了起來，“怎麽會，您年輕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倒是沒想太多，只以為女人什麽年紀都愛美，他媽也不例外，估摸著是保養起來的。
不過不免又想到他媽的“嗜睡”，簡澤接著說道：“媽，我過兩天找個時間帶您去醫院覆查一下吧。”這樣比較妥當。
夏樹低下頭又打了一個哈欠，“之前覆查不是好好的，嘉敬都說我頭發黑了，你也說我年輕了，那還看什麽啊，媽健康得很。”
簡澤看他媽排斥的樣子有點無奈，之前的檢查都幾個月過去了，哪能一樣啊。
夏樹不想讓他再說什麽，趕緊道：“行了，這都快十點了，你帶嘉敬去洗漱，我也回房歇著了。”
簡嘉敬一聽笑嘻嘻道了一聲：“奶奶晚安。”
“晚安。”夏樹放開孫子，站起身往房間走。
簡澤看著他媽直直的背影，心道他媽狀態果然不錯，只要身體健康其他都不是事兒。
夏樹換過睡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床開了冷氣。
總算不覺得那麽燥了。
以往她畏寒，整個夏天睡覺都沒開過幾次空調，現在卻是不穿夏裝去了外面都覺得熱得不行。
思前想後，夏樹覺得變年輕這事兒瞞不了多久的，這樣躲著下去到底不是辦法，還不如直接和兒子說算了。
放眼過去，她能商量的人也只有兒子一個了。
————
考慮了兩天，夏樹在第三天晚上，陳雪姣帶孩子出去玩的時候把兒子喊進了房裏。
簡澤看著他媽凝重的神色，心裏有些不安：“怎麽了媽？”
夏樹坐到床上，指著墻邊的椅子，不再刻意壓低著嗓音，“你坐那邊吧，媽有事兒跟你說。”
簡澤只覺得他媽的聲音清脆了很多，聽話地坐了過去。
夏樹清咳了一聲，“阿澤，媽有個事情得讓你知道。”
“什麽事兒？”簡澤的背不自覺地挺直。
夏樹看著他認真道：“我變年輕了。”
簡澤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兒，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嘛。”
可當他媽脫下帽子散開頭發的時候，他的瞳孔卻漸漸睜大。
夏樹看著兒子一臉的錯愕，無奈道：“你看，就是這個樣子。”
簡澤的性格一向沈穩，此時瞧著自己媽竟然是記憶中三十歲左右的模樣都不免震驚得張大嘴巴，“……媽？”
夏樹見兒子除了目瞪口呆沒有別的反應，也是舒了口氣，仿佛卸掉了一大半壓力，繼續說道：“阿澤，媽想瞞也瞞不下去了，得讓你知道，好叫你有個心理準備，商量著以後該怎麽辦？”
誰知她剛說完，兒子忽就站了起來。
簡澤轉身想要走出去，嘴裏喃喃自語：“……我是在做夢吧，果然是老了，才會懷念以前……”
“站住！”夏樹喝住了他，有些無語兒子的接受能力。
還做夢呢？刺激有那麽大嗎？連現實和夢境都分不清楚了。
確實很刺激。
簡澤腦子裏的彈幕都是：媽？媽？！媽！
默默地回過身，“……媽？”
“嗯，我是你媽，”夏樹瞥著他，一巴掌像小時候一樣蓋在了已經是中年的兒子的腦門上，“你個混小子，連你媽都不認得了是吧！”
腦袋上傳來被打的疼痛叫簡澤哭笑不得，他都這麽大了還被年輕版的老媽揍，真是……無言以對。
“媽，這怎麽回事兒啊，您怎麽一下子……這是穿越了是吧。”
夏樹把兒子扯回椅子上重新坐下，意外於兒子的不點就通，這才有些釋懷道：“就是穿越了。”
走回床上坐好，擡眸看到的卻是蠢兒子那張“把老年媽媽還給我”的傻樣兒，直接沒好氣了：“你媽現在如假包換！”
簡澤的臉上頓時泛起尷尬：“媽，我這一下子……沒能習慣，您這……現在看著都比我還年輕十來歲呢。”
夏樹懶得與兒子計較，現在和他說這個匪夷所思的事情，主要是想商量著以後怎麽處理，還有要如何對雪姣、嘉敬說。
斟酌了下，她問道：“阿澤，你還記得我剛出院那會兒身體好得特別快嗎？”
簡澤點頭，他一直以為那是奇跡，現在聽了他媽的話頭似乎還有隱情？現在他也明白了，他媽變年輕和這個事情脫不了關系，也難怪她最近的行為舉止會那麽反常了。
夏樹如釋重負：“那是因為，我穿越了。”
“嗯？”您在說什麽？
望著兒子懵圈的臉，夏樹只好繼續說道：“我變成植物人的那兩年，我的靈魂穿越去了好幾個地方，變成了其他人，過他們的生活……我還見到你的爸爸。”
“爸爸？”簡澤憶起他媽剛醒來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阿澤，我見到你爸了”，那時他還以為是他爸和鬼差要來將他媽帶走了，結果竟然是這個原因？
這種不可思議的怪事，如果這個人不是自己熟悉的媽媽，簡澤只會認為她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可他媽從來是不屑說謊的，無緣無故躺了兩年，醫學也查不出來他媽暈倒的原因，簡澤不是無神論者，但他有對於母親盲目的相信。
聽著他媽將那些穿越的經歷娓娓道出，簡澤沈默了半響，壓制住滿腔的覆雜情緒，說道：“媽，辛苦您了……還好他們又把您給送了回來。”
夏樹沒再多說其他，就把兒子打發了出去，讓他自行去消化剛剛接收到的信息。
這個時候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兒子了，所以夏樹毫不愧疚將壓力轉移。
母親經歷的，都是不能與外人道說的，就是雪姣，簡澤都不打算讓她知道原委，這種脫離科學的事情，要是傳出去，尤其他媽還是個活體，要是被人抓走去開腔開腦做實驗怎麽辦？
委實叫人擔驚受怕。
帶著他媽委派的任務，簡澤默默走去了附近的公園，好抽兩根煙。
他媽病倒的這兩年，他的煙癮更大了，也不想叫他媽看到。
這個小公園人不多，還算安靜，足夠讓他思考一番。
口裏吐出了一層層的煙圈。
他媽年輕時候的樣子，叫簡澤想起了許多年前的許多事情。
時間過得那麽快，現在想來都沒有這個事情來得叫他感慨和惆悵。
也許再過幾天，他的年紀都能夠當他媽的爹了。
說自己媽變年輕了，他不替她開心也不盡然。
因為只有年紀大了，才會知道年輕的可貴。
簡澤在公園隨便找了一塊竹椅坐下，蕭瑟的樣子，使得兩鬢的白發更加的明顯。
到現在，他仍然覺得不太真實。
卻不得不想到以後。
也許他和他媽出街，會被人當成老牛吃嫩草，或者認識的人看到他們在一起很容易產生誤會，只怕後面是各種麻煩不斷，這種顧忌，也許會叫家人都不能有足夠的自由。
手指中的煙燃盡，簡澤掏出口袋裏的煙盒準備再點上一根，一時沒抓穩，煙盒掉到了地上。
他正想彎腰撿起來，忽然出現另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撿起煙盒，並且遞還給了他。
“謝謝。”簡澤反應過來接過煙盒道了聲謝，心說這個年輕人怎麽走路是沒有聲音的，他都不知道這裏什麽時候出現了另一個人。
不過定睛一看，這個年輕人長得好像有絲眼熟啊，可能是住在同一個小區裏面的人吧。
就是穿著打扮和現在的天氣格格不入，這麽熱的天，還穿著西裝打了領帶，雖然有些奇怪，但依然掩飾不了年輕人的高大帥氣，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估計是自帶冷氣所以不怕熱吧。
就這麽個打量的功夫，簡澤已經腦補出來這麽多，回過神，還道自己是被他媽年輕的樣子給影響了中年的心態。
想想真是啼笑皆非了。
不過，年輕可真好啊，才會像這個年輕人一樣叫人移不開眼。
他媽能有這個際遇重新獲得青春，這是任誰想求都求不來的。
他如果不能接受豈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正想到這裏，忽然聽到年輕人的聲音：“吸引有害健康，少抽點。”
簡澤低下眼，原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重新點燃了一支煙。
只是，被已經坐在身旁的年輕人提醒，好像有些尷尬，影響到人家了。
簡澤掐掉煙，“不好意思啊。”
年輕人卻是一臉的鄭重其事:“對身體好。”
簡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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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怎麽變得這麽嗜睡了？
心中一驚，難道是之前的病癥覆發了？
他頓時後怕了起來，擔心他媽這一睡，又會像之前那樣一覺不醒。
食不甘味地吃過早飯，陳雪姣察覺到還關心了一句：“你這是怎麽了, 心神不寧的？”
簡澤笑了笑，“沒什麽，我去看看媽起來了沒有, 你收拾一下，待會兒我送你們去幼兒園。”
“好。”陳雪姣應道, 又繼續督促孩子吃飯。
這段時間，夫妻倆都提早了一些, 簡澤好送母子倆去幼兒園那邊, 之後再去公司, 陳雪姣則可以自由活動，也算是小家庭培養感情的一種。
簡澤走過去他媽的房門口，敲了兩下, 開口問道：“媽, 您起來了嗎？”
房間裏的夏樹這會兒正盯著鏡子裏自己臉上的毛孔看，敲門聲冷不丁把她嚇了一跳。
她趕緊壓著嗓子應道：“要了，要起來了, 你們要出去了吧，路上註意安全啊。”
她及時出聲稍稍安撫了簡澤不安的心，“媽，您最近起來得晚，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被他這麽一問，夏樹心道果然，稍稍拔高了聲音，表現得很有精神頭的樣子，“沒有不舒服，媽醒著呢，就是現在喜歡賴床，你不用擔心，我要是不舒服就給你打電話。”
“那好，那我們等下就出門了，您早些起來，多出去走動走動身體好。”
“嗯，我知道了，你們去吧。”
一大早的小插曲就這麽過了。
夏樹坐回床上，盯著新買的一頂帽子悠悠嘆了口氣。
她又年輕了幾歲。
這本來是好事，每天都能看見自己不再衰老的樣子，逐漸有了年輕時候青春的影子，誰能說不開心？
可換個角度想，她若是比兒子年輕甚多那不就成了老妖怪了？
路上碰了個不熟悉的，還能當做不認識，要是熟悉的找她呢？
晚上，簡澤陪著夏樹說話，沒過多久，簡嘉敬就從房裏跑了出來，撲到夏樹和簡澤的中間。
夏樹抱過孫子，“做完作業了？”
“嗯，媽媽和我一起做的。”簡嘉敬哈哈笑著，奇怪地瞅著奶奶/頭上的帽子，“奶奶，你為什麽晚上還要戴帽子啊？”
夏樹聞言臉色僵硬了一下，笑著說：“今天出門，回家忘記脫了。”
簡澤被這麽提醒也有了一絲怪異。
隨後就聽到兒子比劃著自己的小腦袋說道：“是不是奶奶的頭發變黑了，不想讓爸爸看到啊，爸爸白頭發好多了。”
夏樹聽到孫子無心的話暗覺糟糕，佯裝打了個哈欠，“爸爸工作太辛苦了才會長白頭發，嘉敬以後要好好孝順爸爸知道嗎？”
簡嘉敬仰著小臉蛋：“嗯，愛爸爸。”
簡澤卻是想到了上回兒子也說過同樣的話，疑惑地看了他媽兩眼，這一看，不禁說道：“媽，您是不是變年輕了啊。”
一句話叫夏樹心驚肉跳，面無波瀾地瞄了他一眼：“媽變年輕你還不高興了？”
簡澤笑了起來，“怎麽會，您年輕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倒是沒想太多，只以為女人什麽年紀都愛美，他媽也不例外，估摸著是保養起來的。
不過不免又想到他媽的“嗜睡”，簡澤接著說道：“媽，我過兩天找個時間帶您去醫院覆查一下吧。”這樣比較妥當。
夏樹低下頭又打了一個哈欠，“之前覆查不是好好的，嘉敬都說我頭發黑了，你也說我年輕了，那還看什麽啊，媽健康得很。”
簡澤看他媽排斥的樣子有點無奈，之前的檢查都幾個月過去了，哪能一樣啊。
夏樹不想讓他再說什麽，趕緊道：“行了，這都快十點了，你帶嘉敬去洗漱，我也回房歇著了。”
簡嘉敬一聽笑嘻嘻道了一聲：“奶奶晚安。”
“晚安。”夏樹放開孫子，站起身往房間走。
簡澤看著他媽直直的背影，心道他媽狀態果然不錯，只要身體健康其他都不是事兒。
夏樹換過睡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床開了冷氣。
總算不覺得那麽燥了。
以往她畏寒，整個夏天睡覺都沒開過幾次空調，現在卻是不穿夏裝去了外面都覺得熱得不行。
思前想後，夏樹覺得變年輕這事兒瞞不了多久的，這樣躲著下去到底不是辦法，還不如直接和兒子說算了。
放眼過去，她能商量的人也只有兒子一個了。
————
考慮了兩天，夏樹在第三天晚上，陳雪姣帶孩子出去玩的時候把兒子喊進了房裏。
簡澤看著他媽凝重的神色，心裏有些不安：“怎麽了媽？”
夏樹坐到床上，指著墻邊的椅子，不再刻意壓低著嗓音，“你坐那邊吧，媽有事兒跟你說。”
簡澤只覺得他媽的聲音清脆了很多，聽話地坐了過去。
夏樹清咳了一聲，“阿澤，媽有個事情得讓你知道。”
“什麽事兒？”簡澤的背不自覺地挺直。
夏樹看著他認真道：“我變年輕了。”
簡澤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兒，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嘛。”
可當他媽脫下帽子散開頭發的時候，他的瞳孔卻漸漸睜大。
夏樹看著兒子一臉的錯愕，無奈道：“你看，就是這個樣子。”
簡澤的性格一向沈穩，此時瞧著自己媽竟然是記憶中三十歲左右的模樣都不免震驚得張大嘴巴，“……媽？”
夏樹見兒子除了目瞪口呆沒有別的反應，也是舒了口氣，仿佛卸掉了一大半壓力，繼續說道：“阿澤，媽想瞞也瞞不下去了，得讓你知道，好叫你有個心理準備，商量著以後該怎麽辦？”
誰知她剛說完，兒子忽就站了起來。
簡澤轉身想要走出去，嘴裏喃喃自語：“……我是在做夢吧，果然是老了，才會懷念以前……”
“站住！”夏樹喝住了他，有些無語兒子的接受能力。
還做夢呢？刺激有那麽大嗎？連現實和夢境都分不清楚了。
確實很刺激。
簡澤腦子裏的彈幕都是：媽？媽？！媽！
默默地回過身，“……媽？”
“嗯，我是你媽，”夏樹瞥著他，一巴掌像小時候一樣蓋在了已經是中年的兒子的腦門上，“你個混小子，連你媽都不認得了是吧！”
腦袋上傳來被打的疼痛叫簡澤哭笑不得，他都這麽大了還被年輕版的老媽揍，真是……無言以對。
“媽，這怎麽回事兒啊，您怎麽一下子……這是穿越了是吧。”
夏樹把兒子扯回椅子上重新坐下，意外於兒子的不點就通，這才有些釋懷道：“就是穿越了。”
走回床上坐好，擡眸看到的卻是蠢兒子那張“把老年媽媽還給我”的傻樣兒，直接沒好氣了：“你媽現在如假包換！”
簡澤的臉上頓時泛起尷尬：“媽，我這一下子……沒能習慣，您這……現在看著都比我還年輕十來歲呢。”
夏樹懶得與兒子計較，現在和他說這個匪夷所思的事情，主要是想商量著以後怎麽處理，還有要如何對雪姣、嘉敬說。
斟酌了下，她問道：“阿澤，你還記得我剛出院那會兒身體好得特別快嗎？”
簡澤點頭，他一直以為那是奇跡，現在聽了他媽的話頭似乎還有隱情？現在他也明白了，他媽變年輕和這個事情脫不了關系，也難怪她最近的行為舉止會那麽反常了。
夏樹如釋重負：“那是因為，我穿越了。”
“嗯？”您在說什麽？
望著兒子懵圈的臉，夏樹只好繼續說道：“我變成植物人的那兩年，我的靈魂穿越去了好幾個地方，變成了其他人，過他們的生活……我還見到你的爸爸。”
“爸爸？”簡澤憶起他媽剛醒來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阿澤，我見到你爸了”，那時他還以為是他爸和鬼差要來將他媽帶走了，結果竟然是這個原因？
這種不可思議的怪事，如果這個人不是自己熟悉的媽媽，簡澤只會認為她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可他媽從來是不屑說謊的，無緣無故躺了兩年，醫學也查不出來他媽暈倒的原因，簡澤不是無神論者，但他有對於母親盲目的相信。
聽著他媽將那些穿越的經歷娓娓道出，簡澤沈默了半響，壓制住滿腔的覆雜情緒，說道：“媽，辛苦您了……還好他們又把您給送了回來。”
夏樹沒再多說其他，就把兒子打發了出去，讓他自行去消化剛剛接收到的信息。
這個時候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兒子了，所以夏樹毫不愧疚將壓力轉移。
母親經歷的，都是不能與外人道說的，就是雪姣，簡澤都不打算讓她知道原委，這種脫離科學的事情，要是傳出去，尤其他媽還是個活體，要是被人抓走去開腔開腦做實驗怎麽辦？
委實叫人擔驚受怕。
帶著他媽委派的任務，簡澤默默走去了附近的公園，好抽兩根煙。
他媽病倒的這兩年，他的煙癮更大了，也不想叫他媽看到。
這個小公園人不多，還算安靜，足夠讓他思考一番。
口裏吐出了一層層的煙圈。
他媽年輕時候的樣子，叫簡澤想起了許多年前的許多事情。
時間過得那麽快，現在想來都沒有這個事情來得叫他感慨和惆悵。
也許再過幾天，他的年紀都能夠當他媽的爹了。
說自己媽變年輕了，他不替她開心也不盡然。
因為只有年紀大了，才會知道年輕的可貴。
簡澤在公園隨便找了一塊竹椅坐下，蕭瑟的樣子，使得兩鬢的白發更加的明顯。
到現在，他仍然覺得不太真實。
卻不得不想到以後。
也許他和他媽出街，會被人當成老牛吃嫩草，或者認識的人看到他們在一起很容易產生誤會，只怕後面是各種麻煩不斷，這種顧忌，也許會叫家人都不能有足夠的自由。
手指中的煙燃盡，簡澤掏出口袋裏的煙盒準備再點上一根，一時沒抓穩，煙盒掉到了地上。
他正想彎腰撿起來，忽然出現另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撿起煙盒，並且遞還給了他。
“謝謝。”簡澤反應過來接過煙盒道了聲謝，心說這個年輕人怎麽走路是沒有聲音的，他都不知道這裏什麽時候出現了另一個人。
不過定睛一看，這個年輕人長得好像有絲眼熟啊，可能是住在同一個小區裏面的人吧。
就是穿著打扮和現在的天氣格格不入，這麽熱的天，還穿著西裝打了領帶，雖然有些奇怪，但依然掩飾不了年輕人的高大帥氣，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估計是自帶冷氣所以不怕熱吧。
就這麽個打量的功夫，簡澤已經腦補出來這麽多，回過神，還道自己是被他媽年輕的樣子給影響了中年的心態。
想想真是啼笑皆非了。
不過，年輕可真好啊，才會像這個年輕人一樣叫人移不開眼。
他媽能有這個際遇重新獲得青春，這是任誰想求都求不來的。
他如果不能接受豈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正想到這裏，忽然聽到年輕人的聲音：“吸引有害健康，少抽點。”
簡澤低下眼，原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重新點燃了一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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